# 10 逼 近 的 危 險
趁著紗智子睡著的時候，707把家中帶出的設備跟電腦從後車廂搬了出來，放置到公寓的其他空房間中。這附近的房價不便宜，多虧於此，這棟公寓中還有數個無人使用的空房間，其中有幾個也許是V預料了現在的狀況，連同作為Rika工作室的那個房間一同買下來的。
如果707願意的話，隨時都可以破解密碼鎖自由使用這個空房間，但他知道密碼。在按下數字鍵，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時，707想起來V曾經如何信任自己，他知道V底下有多少財產、知道這間公寓的位置、知道空房間的密碼，V對他不曾有過隱瞞，但707卻不知道V與Rika之間的問題，而V似乎也沒想過要向他求助。
V現在隻身潛伏在那棟建築物裡，雖然作為攝影師他曾經上山下海到處旅行，但V絕對不是一個身手矯健的人，思及此，707就無法停止對V及弟弟的擔心，雖然紗智子告訴過他在派對之前V應該相當安全。
設置好全部的電腦，數個螢幕上同時顯示公寓周邊、公寓內部的監視器畫面，707仔細盯著螢幕，跟數小時前確認一樣，沒有任何可疑的人物，這讓他鬆了一口氣。
另一邊的螢幕上，707正利用衛星影像在監視Mint Eye的那棟建築。依據他的直覺世瀾大概會選擇在今天行動，那孩子大概沒受過正規的訓練，但是不愧是自己的半身，相當有天賦，差不多該發現自己透過信件追蹤到他了，如果要阻止自己前往Mint Eye的據點、轉移707注意力的話，比起其他被數名保鑣包圍的成員，世瀾應該會選擇最容易下手的紗智子攻擊吧？同時也可以回收來賓的個人資訊。
707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時，門鈴卻突然響了，紅髮的青年臉上卻不顯慌張，確認身上的武器後，他打開公寓大門，映入眼中的是分離還沒超過半天他的超級女僕。
「范德伍女士，你遲到了，知道我等你多久嗎？」
與707爽朗的口吻成對比，被稱作女士的范德伍臉色非常難看，他毫不客氣地走進公寓，接著以兇惡的語氣開口：「Zero Seven，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解釋你為什麼丟下工作還逃離工作崗位，視內容，我可能會直接把你出賣給老大來保住我的性命。」
707的臉卻毫無緊張感，悠哉地回應：「明明就是你放我走的？」
聽到對方地回答，范德伍陷入沉默。
707露出微笑，「別說你不知道，我開車走的時候，我很確定你已經回來了，還看著我離開，這你打算怎麼跟老大解釋？」
「……原來如此，所以你才留了只有我看的懂的密碼。」范德伍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，他接著開始嘆氣，揉著太陽穴，「我一定是瘋了，才會做出放過你的這種蠢事，明明在這個業界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。」
「別這麼說，范德伍女……范德伍探員，我手邊有份資料，我確定你一定會想過目。」在范德伍的眼神下改變稱呼，不等對方回應，707就將事先準備好的資料塞進對范德伍手裡。
范德伍的臉色隨著手中資料閱讀進度變得越來越沉重，「這該不會是……？」
707點頭肯定他的猜測，「這次工作的客戶。所以你懂了吧，這可不是我們兩條命就可以平息怒火的對象，大概整個組織……包含老大都逃不過吧？反正就算現在開始工作也趕不上進度了，如果組織就這樣被消滅的話，也不會有人追殺我們了，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呢？范德伍探員。」
早在707加入這個業界之前，這個代號范德伍的男人就已經在這行了，能夠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除了實力之外，范德伍還相當懂得判斷情勢，現在在他腦內肯定在分析到底該幫忙707，還是就這樣將他五花大綁帶回去給老大當伴手禮。
范德伍的腦內會議終於結束，他嘆了走進公寓後的第一百零一個氣——而且還是特別大的一口——，心不甘情不願坐到螢幕前，才怒視707詢問：「說吧，要我做什麼？」
707馬上堆起討好的笑容，指向右邊的好幾個螢幕，「首先你可以幫我注意這邊的螢幕嗎？如果有形跡可疑的人或車馬上告訴我。」
其中一個螢幕是范德伍前幾天被迫盯著幾十個小時的公寓畫面。
「又是為了那個公寓裡的女孩……你對那個女的有意思嗎？」范德伍隨口一問，他心中早就有答案了，寧可遭到組織通緝也要想辦法偷溜出來保護那個女孩，甚至為了拉攏自己成為夥伴，還駭到老大的電腦裡竊取客人的資料，就算707現在否認喜歡對方，范德伍也不會相信。
沒想到707卻露出困擾的表情，「不是這樣的，我只是想保護她的安全而已。她……對我很重要。」
蛤？不承認對對方有意思，只說對方對自己很重要，現在是在演什麼戀愛劇嗎？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只是為了被迫成為戀愛劇的觀眾嗎？
為了平息內心湧起莫名的怒火，范德伍用力地往707身上揮出一拳，如果是平常這個天才駭客肯定可以躲過吧。但可惜這傢伙的腦子現在只有那個公寓女孩，所以這拳著實地打中了紅髮駭客。
「痛、好痛，范德伍女士，你知道你渾身肌肉打人很痛嗎？」
「閉嘴，不打你一拳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幫你工作。」而且這份工作還沒有酬勞……想到這裡范德伍的眉頭又皺了起來。如果順利逃離組織的追捕，就這樣金盆洗手吧，反正之前賺的錢也夠多了。
彷彿能讀到范德伍的心聲，707扶起剛才因為受到撞擊而倒的椅子，跟著坐在螢幕前，他安慰似地拍拍范德伍的肩膀，「別擔心，我們會沒事的，
命運？
正當范德伍想開口詢問707是不是加入奇怪的宗教（聽說最近政商界有不少人加入可疑的宗教，他們招攬的方式只能透過信徒的介紹，一切都染上神秘的色彩）時，卻突然響起警報聲，身旁的707馬上跳了起來，開始敲起其中一台電腦的鍵盤。
「怎麼了？」
「公寓的特殊保全系統被解除了。」707嚴肅地盯著螢幕卻沒有繼續動作。
「你不重新啟動嗎？」
「我很想，但是……我得等那個孩子過來……」
那個孩子？范德伍完全摸不著頭緒，707簡直就像是知道有人會駭進來解除保全系統，而且也知道將會有人闖進公寓中，「你打算把那個公寓女孩當作誘餌？喂，別開玩笑了，我不是為了幫你保護那個女孩才被捲進來的嗎？」
范德伍抓住707的衣領，紅髮的青年此時卻露出宛如孩子般的表情，他避開范德伍的視線，目光移向天花板，他知道駭客此時看著的是樓上那個女孩所在的公寓。
***
707在聊天室上告訴自己特殊保全系統被入侵了，雖然不知道707的確切位置，但知道對方正在附近還是讓紗智子感到很安心。
世瀾到底什麼會到呢？印象中遊戲裡，707先是發現異樣，先上聊天室警告女主角，接下來為了擺脫監視的范德伍，花了好幾個小時才來到公寓，但確切的時間紗智子卻不太記得。
本來想繼續寫邀請信函，可是一想到等等世瀾就會闖進公寓，就讓紗智子坐立難安，也許是因為自己曾經死在對方手下一次吧？紗智子現在只要想到世瀾的樣子就會莫名地心跳加速，不知道真正和世瀾面對面的時候，還有沒有辦法照計畫把GPS追蹤器黏到對方身上。
紗智子掀起指甲上偽裝成亮片貼紙的追蹤器的一角，又在腦中複習了幾次707指導的內容，為了不要失敗，又開始做起了暖身操。
啊，等下對方破窗而入，赤腳如果踩到玻璃有點危險，先換上鞋子好了。
就在紗智子默默準備的幾個小時後，終於聽到玻璃碎成一地的聲音，比她預期地還要大聲許多。
***
「天啊……我本來不打算發出聲音，但我想我失敗了。」白髮的青年正打算爬進窗戶中時，房內的女孩似乎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走了出來，讓他忍不住開口警告對方：「嘿，小姐，待在那邊就好了。如果妳踩到玻璃的話，腳會受傷的。」
白髮青年跨過窗框，跳進公寓中後，對眼前的少女微微一笑：「嗨，妳知道我是誰嗎？」
少女沒有回答，只是點點頭，表情看起來十分緊張，大概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拜訪嚇到了吧？白髮青年不以為意，接著開口：「妳知道嗎？我是第一個跟妳說失蹤手機的人。我在幾天前留了奇怪的訊息……而且我是那個寄信的人。」
他開始在公寓內踱步。
「我寄的信如何啊？那是封邀請函。前往我們的樂園，在哪裡所有人都會喜樂。Magenta，希望與夢想的所在。」駭客張開雙手，就像在朗讀舞台劇的台詞般，接著轉身向眼前的少女伸出手，「我是來接引妳的……RFA是個充滿虛偽希望的地方。」
「可是……我喜歡RFA。」女孩顫抖地擠出微弱的聲音，但駭客卻沒有錯過。
「即使名為V跟Luciel的那兩個人，總是在說謊嗎？」
「他們即使說謊，也是為了愛在說謊。」
駭客在聽到少女的話語後皺起眉頭，但隨即又以溫柔的語氣安撫少女：「妳被他們騙得很嚴重呢。不過沒關係，在我們到達Magenta後，我會解釋一切的。」
語畢，他拉起對方的手，卻沒想到女孩大力掙扎，同時提高了音量：「你在說什麼？我哪裡也不會去的！」
「抱歉，這由不得妳選。妳會加入RFA都是因為我，多虧了我，妳才能離開他們。妳現在可能還不能理解……但我們所有人都能在天國生活，妳最後也會獲得喜樂的。」白髮青年尚未放棄勸誘少女，與引人注目的登場方式相反，他試著以和平不強硬的方式帶領少女前往樂園。
但少女卻無意接受他的善意，甚至否定了樂園的存在。
「那裡才不是天國！而且，我的幸福由我自己決定！」
可憐的女孩，她一定是受到RFA的洗腦。駭客這麼想的同時，突然注意到，明明在室內，少女腳下卻不自然地穿著鞋子。
注意到這點後，少女的表情也顯得怪異，明明臉上的透露著緊張，也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到恐懼，但是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恐懼，他比誰都清楚面對危險與威脅是什麼感覺。
這個女孩……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過來？難道那個紅髮早就知道特殊保全系統遭到侵入，而且還故意放著這個女孩做誘餌？哈，不愧是那個生性卑劣的男人，這個女孩跟自己一樣，都只是棄子。思及此，駭客忍不住對少女生出一點同情。
但卻在下一秒又因為對方的話語湧起怒火。
「Seven……Seven……」
「我有料到妳會反抗，但沒想到妳會喊出那個汙穢的名字，這簡直快讓我抓狂了。他不會來了，就算他來了，也已經太遲了。」對少女的同情都被怒火吞噬，無視少女的掙扎，白髮駭客以力量制服少女，拖著她往外走，「我會洗淨妳虛妄的信念，然後為妳展示真正的樂園。現在呢，跟我走。」
兩人的纏鬥在不自然的機械通知聲響起後才停止，然後公寓大門隨即打開，映入眼中的是如火焰般的紅髮，曾經如此熟悉的紅髮，這讓白髮駭客沉積在體內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。
「為什麼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？」白髮駭客大吼。
紅髮青年就像是無法置信般盯著自己，這個對峙的場景已經出現在白髮駭客的夢裡幾百次幾千次，而眼前紅髮男人沒有一次發現自己是誰，這也難怪，這個男人就是為了重新生活才把自己徹底忘記。
但眼前的男人卻與夢中不同，叫出了自己的名字，即使他遮住半邊臉。「世瀾、世瀾，真的是你？」
那個聲音充滿痛苦、悲傷，還有其它世瀾不想去理解的情緒，那些都只是謊言而已，這個男人背叛自己，還把這個女孩子當作誘餌，這個卑劣的男人特別會說謊，而他不會再被騙了。
「就算是現在，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破壞我的人生……。」
「世瀾，先放了紗智子，好嗎？她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。」
聽到紅髮青年的話，世瀾露出笑容，又將少女的手腕抓得更緊，「你錯了，是我把她帶來這裡，她是我的。」
「她不應該涉入這件事情，別因為我對她出手，拜託你。」
眼前的紅髮青年露出痛苦的表情，但世瀾知道這也是謊言。
「嗯？你對這個女的有意思嗎？」世瀾把視線移到懷中少女的臉上，和這個男人同為雙胞胎的事實令他作噁，但他看的出男人的想法，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女孩，只是那個喜歡到底到什麼程度？
「所以我能對這個女孩做任何事來讓你痛苦，對吧？」
懷中的少女聽到世瀾的話，開始顫抖，就像小倉鼠一樣，在人類手中只要一出力就會死亡，可憐、可憐的女孩子。
【已偵測到一名不明人士】
沒有溫度的機械聲再度響起。
「……特殊保全系統，我重置它了，現在才重新恢復運作。」眼前的紅髮青年開始為現在的狀況說明，這個一定也是謊言。
【偵測到不明人士方位】
【調整目標中】
「世瀾，系統認定你是不明人士。如果繼續這樣下去，整個地方都會炸掉的，離開這裡吧！」滿嘴謊言的人對他喊話，這個也是謊言，一定也是謊言。
【備份資訊中】
【一旦備份完成，將會啟動炸彈，剩餘時間……20秒】
「如果不離開的話，我們大家都會死的！」
世瀾還在猶疑時，就聽到紅髮青年大喊少女的名字，少女突然掙脫其中一隻手，接著毫不猶豫朝自己的手咬了一口。這個女人！
回過神，女孩已經躲進紅髮青年的懷裡，明明被當成誘餌卻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女人。世瀾以憎恨的眼神望著兩人，系統仍繼續倒數。
「世瀾……我們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呢？」
這句話、這個眼神全部、全部都是謊言，但是特殊保全系統的炸彈世瀾曾經聽過救世主提過一次，而救世主不會說謊。
「我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……我會加上今天的份，全部奉還！」惡狠狠地瞪著兩人，世瀾將公寓拋到身後。
***
「紗智子，妳還好嗎？」
儘管世瀾離開了，懷中的紗智子還是持續顫抖，707忍不住抱住對方。
世瀾變了，比707想像的更危險，為了讓自己痛苦，世瀾是真的會傷害紗智子，就像世瀾能讀出自己的想法，他也是，如果自己晚來一步的話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……光是想像，就讓707十分害怕。
「Seven，你在哭……？」直到紗智子伸手擦掉他的眼淚，707才發現自己哭了。世瀾的狀況比自己想像的更嚴重，那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？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？為什麼他們非得在這種狀況下見面？
不知道什麼時候，變成紗智子抱著707，還安慰似地撫摸著他的頭，明明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開始工作，除了要替特殊保全系統換上新的演算法之外，還得繼續調查世瀾所在的Mint Eye，但707卻無法推開紗智子。
就這樣，兩人像是貪戀著彼此的溫暖，維持這樣的姿勢好一陣子，直到范德伍的來電響起。
終於世瀾正式登場了！然後范德伍的戲份也增加了！不過范德伍既然也在這裡，是不是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活就這樣沒了？